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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哈,哈哈。

许是掩面大笑,数不尽的悲戚都在这笑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饶是再乐观,到现在也都乐观不起来,这一刻他无比痛恨古代男人对女性的欺压。

原来换位思考一下,当初的女子竟过得这样苦,她们又怎么心甘情愿?

或许是心甘情愿,可这心甘情愿中又带了多少从小到大的奴性灌输。

她们在大局势的引导下产生了一种与生俱来该是她们的义务的想法,正如这个世界的男子一样。

可不论哪一边,其实都是最大的无辜者。

许是说得模棱两可,许敛等他絮絮叨叨说完了也没从其中找到有用的点。

周官人却是泪眼婆娑:“爹一直都知晓你恨生为男,你想像女儿家一样上战场,入朝堂,出将入相。可你是男儿身啊,吾儿,别家的男孩都娇养着,张狂得不成样子,爹又怎能见你受方家那孩子的苦。”

方家?

许是缓缓抬起头:“那个男将军?”他想起来那天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男将军,仅有的“花木郎”。

许是仔细搜索原主的记忆,终于想起方长恨这人。

说来他也是个可怜人,母亲战死沙场,父亲又因悲伤过度跟着他娘去了。家中几位庶出姨母冷眼瞧他男儿身,竟是将家中田产庄子都抢走,只余他和几个老仆人守着偌大的宅院。

这便罢了,有位破落户出身的姨父竟然打上他婚姻大事的主意,想用他来换自家女儿的升迁之路,气得方长恨扬言终身不嫁,男扮女装上了战场。

亏得他出身将门之家,屡建战功,后负荆请罪于太极殿前,风沅念其才华,宽恕其罪。

想到此,许是换了个思路,按着他习惯的思维捋了捋头绪。

设想一下,一个孤女十五岁时在几位叔叔的压迫下撑起一个家,还上战场厮杀,青史中怎么遭也得有她的一席之地。

良久,许是喃喃道:“可……”

许敛皱着眉:“方家家道中落,只余他一人撑起方家门楣着实辛苦。可你不同,你是淮安侯府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自幼娇惯顺遂。况且,就算大姐出家,这淮安侯府还有我,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便能让你无忧无虑一天。”

嫡长女出家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可谓是巨大的打击,许是自动代换嫡长子,身子一哆嗦,他大姐没被家族除名也算他娘脾气好了。

直到回到房间,许是仍然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他用力的地掐长乐腰间软肉,疼得长乐一声哀嚎。

“少爷做什么呢?”

许是低沉道:“没什么。”

许是整个人都散发出闷闷不乐的气息,琴书变着法的想逗他开心,许是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长乐见此连忙让琴书别在许是跟前晃悠,省得他又难过几分。

琴书一脸委屈的走出屋子,蹲在草坪上祸害小草,秋来小草微微泛黄,给人萧瑟之感。

直到晚膳送来,许是才回过神来。

他刚刚又去厨房把鸡打了一顿!

只怪恢复记忆的冲击太大了,太大了。

想当初他才穿越来时没有原主的记忆,在得知这是个阴阳颠倒的世界是也是这样去厨房祸害那群鸡,甚至跑去马房给马吓得几顿没敢吃草。

许是掩面:“我都做了什么。”

长乐站一旁贴心提醒:“少爷抡起锄头打鸡,今个儿厨房报死了约莫七八只鸡。”

不过长乐又开心道:“不过被少爷打死的鸡都赏给了粗使丫鬟和小厮,她们可感激少爷了。”

许是:“……”不用客气。

许是莫名奇妙来了这么一句:“痛吗?”

心有灵犀般长乐知晓他这是在问自己被踢的那一脚,长乐乖巧地摇头:“不痛的,少爷。”

许是愣了愣:“对不住,我并非真的想踢你。”

长乐点头:“少爷不用怀有歉意,奴婢知道少爷从来不是苛待奴仆的人,少爷方才只不过是才记起来没缓过神来罢了。”

许是目光复杂,他从长乐的眼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怨怼,仿佛就算他不道歉也是天经地义一样。

用完膳后许是散了会步,叫水沐浴后很快睡下,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才挨着床他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长乐小心翼翼地吹灭蜡烛,蹑手蹑脚走到外间小榻上躺下。

许至与周官人坐在榻上对弈,周官人身为大家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棋力与许至难分伯仲。

周官人落下一子,略显忧心,白日里的事他都同许至讲了。

许至只当那是孩子磕到头后的后遗症,因而想着明日再让慈航堂于医师过来看看。

周官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忧心忡忡:“妻主,你说小是会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魇住了,不然好端端地怎么会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许至嗤笑:“圣人言重人事而轻鬼神,什么叫被脏东西魇住了。我看是因为孩子才恢复记忆,脑子里混沌些罢了,等明儿于医师来了,开个凝神安魂的方子吃了就好。”

周官人斜了许至一眼:“是是是,重人事轻鬼神,既然圣人都这样讲了,那每三年一次的祭媱神又是何故?”

祭媱神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真要推出个大概来那还得追溯到两千多年前。

相传便是这媱神开创了世间制度,为世间所有女子之主,媱神殿也只有女子可入内朝拜。

每至媱神节各地由官府组织祭媱神,花费如流水,奢华无双,一盏盏明灯彻夜不灭,各处祭台亮如白昼,三日不息。

“听你这么你说,我想起明年又要祭媱神了,选的可是你姐姐家的乐清。”许至落子。

“我正同你说咱小是,你怎么扯到明年的媱神人选之上了?”周官人不满。

许至哄道:“这不是你刚才说得祭媱神嘛,我就跟你提一句,郎君莫要气。”

周官人心有旁骛,这局已呈颓势。他索性将棋子丢在一边:“你看你们女人一边祭媱神,一边又言重人事轻鬼神,倒真是一个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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