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看完这封信,她顿时冷汗直流-
北门外声响如雷声浩荡,天空黑云阴沉沉的盖在浩瀚大地上,携带者摧毁城墙的气势滚滚而来。
远远传来的是铠甲摩擦的金属声响,和震撼土地的脚步。
几缕光线穿过黑色云层投射在士兵黑金色的铠甲上,将他们照得金光粼粼、耀眼夺目。
士兵们表情严肃,伫立在北门之外,从高处看下去是乌压压一片,人群从北门门前绕到东门外,足有三四万人之多,他们纹丝不动、神情肃然,在等待主将的一声号令。
初冬的树叶颤巍巍的挂在枝桠上,随着他们脚步的迈动而凋零在地,被碾碎成尘土,万籁寂静。
华昀坐在最前头的黢黑战马上,身着亮眼的明黄色铠甲,头戴雉羽盔缨,全然没了往日的虚弱和书生气,一双狭长的眼眸里毫不掩饰他的欲望和贪婪,带着嗜血的躁动感,紧紧的盯着牢牢紧闭的北门。
他身后的千万士兵似一堵城墙,将皇宫与外界隔离,将它包围其中。
紧闭的北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华昀身后的士兵警惕的冲到他的前面,手中一杠红缨长/枪竖起,戒备的指向来人。
门开到一定角度,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什么士兵武将,而是一个身着轻盈衣裙的纤瘦女子。
女子略有圆润的脸颊显得清纯可爱,一双含水杏眼如一汪秋水潋滟,嘴边带着优雅的笑意,她素手轻抬,捏住自己的裙边朝着华昀翩翩行礼:“韶贞参见殿下。”
华昀勾起嘴角,朝身旁的大将招了招手,附身在他的耳旁说了什么。
大将慎重的点点头,朝苏韶贞走来,语气恭敬:“娘娘,请随末将到安全的地方歇脚。”
苏韶贞微微颔首,又想起段婉妆还在宫里。
柳叶弯眉轻蹙,她抬首想要向华昀说什么,可对方只是盯着微开的北门,有着蓄势待发的冲动。
苏韶贞毅然转头,跟在大将的身后潇洒离去。
她是曾说过要还段婉妆自由身,可没说过要保证她的性命,若是段婉妆能在这场纷争中存活下来,那她再去向华昀求情也不迟。
一声响彻千里的号角声低沉响起,久久的回荡在静谧的空中,从外到内的传进了每个人的心里,激起波澜壮阔。
随后荡彻云霄的是士兵的呐喊,和雷鼓般响亮的脚踏声,人群仿佛蜂拥,有条不紊的挤进了那扇小小的北门,朝着皇宫内部涌去-
段婉妆坐在行云殿的床榻上,隐约听见了天空中回荡的号角声响与士兵们的叫喊,她一根心弦紧绷,如今是彻底的断裂开来。
这是要宫变了。
她飞速起身,拉上周女官头也不回的快速跑出了行云殿,朝着仙游宫疾驰而去。
她步履极快,脑中迅速的把一件件事情串联在一起,分析除了其中的原委。
能做出宫变这种事情来的,除了华英一直宠爱着的那位“体弱多病”的胞弟华昀,段婉妆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有本事做到这种程度。
早就知道那人不是什么善角,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不过三年就积攒了夺权的兵权实力。
也许他不是一个人。
想到三月前嵇玄和她说起裴储身边突然多了很多能人异士,再加上苏韶贞对裴储事情的熟知,段婉妆醍醐灌顶。
原来华英该防备的不单单的豺狼虎豹的朝臣,还要警防夜夜在龙床上于他耳鬓厮磨的枕边人。
叶淑仪的那封密信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叶夫人千般叮嘱她在宫中要好好配合苏韶贞,在宫变之日从内部下手,打乱段婉妆的安排。
只不过叶淑仪天性软弱温和,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做来的,在将近半年的压力之下,诞下梁王后的她最终受不了这种痛苦,选择在宫变这日自杀身亡。
她可当真是选了个好日子,若是早一日自尽,段婉妆便会查到她的屋子里,自然也就会发现那封信,华昀的计划就被不攻而破了,还要连累了叶府上下所有的人一同丧命。
她偏偏选在今日,段婉妆才刚刚看到信的内容,华昀便带了上万的士兵包围皇宫。
当真是好计算,既不会背叛了自己的良心,又不会背叛自己的家族,段婉妆几乎要忍不住鼓掌叫好。
天空越来越黑,时不时传来震耳欲聋的雷鸣,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个惨淡的皇宫,更添肃穆之色。
毛琬琰的宫殿比行云殿还更靠近北门些,同样听闻到号角声的她从殿内跑出来,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这种号角声,她跟在父亲身边时听到过好多次。
是战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