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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读文学 > 敢撩不敢当[快穿] > 第69章 恶鬼的小新娘

第69章 恶鬼的小新娘

红衣女鬼怔怔看着镜面里的小姑娘,神色黯然。

当年意气风发、壮志雄心, 像是即将迎风扬帆的船, 对接下来的人生旅程充满了憧憬, 而实际上, 在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都在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忏悔赎罪。

她忍不住想, 如果那时候忍住这口气, 又会是什么局面。

明明明明三年一样忍过来了, 为什么偏偏到最后松懈, 栽了这么狠的跟头。

吴正芳收回视线,沙哑道“我们出去说话吧。”她语气里带着陌生口音。

这时候距离刚才至亲相认过了半个小时, 吴父吴母充沛、震惊的感情终于平静了稍许,杨冬花发现了女儿的不妥当,问她“你穿的哪里的衣服”

吴林则是盯着因缘镜“那是什么”

吴正芳随手整了整衣服,漫不经心“以前的录像, 没什么好看的。”

吴林道“你和舒珊闹别扭了”

吴正芳的五官有一瞬间的扭曲, 她拉着吴父吴母往外走, 两位老人纹丝不动,直勾勾地盯着因缘镜, 老迈浑浊的眼睛精光乍闪,像是发现了什么。杨冬花噶声问“你有什么事情瞒着爹娘”

眼泪无声地涌了出来,吴正芳哀求“我们出去说好不好”

吴林既不看她,也不说话,更往前一步。

前因后果继续推进, 吴正芳的反击有力而突然,陈舒珊差点活生生的气到背过气去,双方剑拔弩张,吴正芳大发了一通脾气,继续把三个人当狗屎。如果之前的鄙视,是像个可笑的小丑保护尊严,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逆袭翻盘,她的鄙夷来的太有底气。她的目标是东来大学,那是一座让陈舒珊几人难望其项背的学校。高考一战,就此拉开一步,百步难追,满盘皆输。吴正芳从眼中刺变成了,这个曾让她们百般蔑视侮辱的人,马上就要走到只能仰望的地方去了。

是啊,一个人的妒忌心和好胜心,做出什么事都不会稀奇。吴正芳又何尝没有妒忌过陈舒珊几人的衣食不愁、无忧无虑,借着这股气逼迫自己努力成长。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可以锋芒向外、不择手段,比不上就毁了吧。陈舒珊几人受了刺激,钻不出牛角尖,变得心窄、气量小,一桩桩小事儿也都变成了过不去的大坎,谁也没想到吴正芳会变成这么大的威胁,这已经是奇耻大辱,更遑论踩在她们头上呢。不敢想象那副局面,可彼此心里更清楚,想象很有可能会变成现实,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于是筹谋、计划、实施。

到底不是小事儿,在陈舒珊提出的时候,不是没有迟疑过,但并没有太长的时间,在精心谋划厚,自觉万无一失,恐惧甚至化成了期待。

贫则贱,贱人就该在贱人的地方待着。

毕竟这个时候还不满十八周岁,时间不多,别说几年,再等几个月就晚了,届时吴正芳羽翼已丰,名校大学校人间蒸发,风险太大,高中升大学的间隙,高中已毕业,大学尚未接手,是最好的机会。

何况这可是一劳永逸的好事儿,眼前短时间的担惊受怕、费时费力,关系的是日后几十年的荣辱,关系到过的是舒坦放心的日子,还是时时刻刻被压着一头。

在那个信息还不够完善发达的年代,各个人口流动量巨大的火车站、汽车站,是人贩子经常出没的地方。三个姑娘失去了理智,教唆犯罪,陶子旭和钱俊朗是被教唆的从犯。

高考前的假期,吴正芳被下了迷药,神志不清靠在车站的角落。正值夏季,独行女孩穿着暴露,怎会不引起注意。有人鬼鬼祟祟走了过来,试探地揽住她的肩膀,假装是熟人。当把吴正芳运进面包车的时候,陶子旭和钱俊朗口罩遮面走了过来,三人吓得不轻,对方却自称同行,于是松一口气,钱货两讫。陶子旭掂量两千块钱,又退回去五百,低声交待陈舒珊嘱咐过的事情“照应着些,送的越远越好,永远别再回来。”

从此永除后患,生死不再相逢。

这笔钱最终交付到吴家手里,在吴父吴母最困难的时候。

吴正芳第一次醒在绿皮火车上,耳边是轰隆隆的声音,她分不清今夕何夕,还没想清楚现在的处境,一股异味传进鼻腔,又是长时间的昏迷。她被麻绳绑着,从火车转客车,客车转三轮车,有的路太长太难行,中间又转拖拉机,拖拉机转牛车,最后徒步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被蒙着眼睛,从宽敞的光明大道,走进一个魔窟。

高考的第一场考试开始了。

这个山村足够贫穷、足够落后,足够迂腐,足够和她的身份匹配。这是一个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比一个人可以想象得到的任何黑暗都要阴暗得多。国家相当一部分贫困人口集中在山区,这里不适合种地,山路又崎岖难走,不能发展旅游业,没有矿脉资源,没有开发价值。本地人出一趟门尚且要费不小的力气。这里每个人都很拼酷,国家飞速发展,却顾不上这些偏僻山区,他们住在很少有人可以到达的地方,穷山恶水、民风彪悍,自有一套法则,自有一套制度,别说买卖人口,就算被杀死在这里,警察也鞭长莫及。

买她的是一户四口之家,老头老太太有两个儿子,穷尽一生积蓄也只买得起一个媳妇。所以不管她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到了这里,就是传宗接代的容器,是一件公共用具,是这户人家最贵的商品,当然被看管的很严。她被关在一个窑洞里,潮湿阴冷,四肢铐着粗大的铁链子。

吴正芳傻愣愣的,足足用了一天才消化这个事实,她先是无法接受,崩溃地大吼大叫,捉着老太太的裤脚苦苦求饶,她要考试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她拼命挣动铁链子,老太太喂狗一样把稀粥倒在瓦盆里,冷漠地看着她,新买来的媳妇大多都是这样哭闹,但没关系,饿两天打磨棱角就知道错了,生了孩子就不会跑了,身为人母怎么忍心抛下孩子。吴正芳拒绝吃喝,缩在角落里警惕地打量周围,那两个相貌丑陋、嘴巴恶臭的恶汉每天都会来使用他们的商品,按住她的手脚,轮流在她身上挺动。

她真疼啊,却有一把硬骨头,又踢又打不肯服软,反抗的太厉害当然不会有好果子吃,招来的是谩骂和毒打,为了给她一个教训,专往她柔软的地方踢踹,肚腹被踢中了几脚,她失去力气,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耳边是大大咧咧的骂声,可她甚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求饶没用,她找了块石头一点一点的摩擦拖链,那链子太厚重了,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只有一道轻微的擦痕。她急得往手腕上砸,满手是血地呜呜哭泣。不知过了多久,高考结束出榜,寝室有个人,一人缺席,四人考上一本,还有一个上了三本,但学费颇高,最后辍学不读在家里帮忙照看生意。

缺席的吴正芳依然在窑洞里,她还穿着来时的衣服,身上臭不可闻,小腹已渐渐隆起。老太太喜不自胜,拿来干净衣服,吴正芳有多远扔出多远,换什么衣服,就这么脏着,才能被少欺负几次。

肚子越来越大,她当然知道代表了什么。吴正芳举起石头,无数次想对着脖子或者肚子砸下去,一了百了,可她望着窑洞外的一小片蓝天白云、清风徐徐,难道真的就这么服输认命吗。死是最容易的,难的是活着,要么站起来,要么草草结束一生。她才十八岁,就这么客死异乡了吗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又是谁害的她,她的父母,甚至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吴正芳冷静下来,孩子是个契机,也许有了孩子就会放了她。她终于学会了收敛,吵闹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只会挨打挨骂让人以为她野性难驯,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在窑洞里,连门都不能出。于是假意顺服,做出低头服软的模样,被观察了一个月,又是在孕期,她被放了出来,穿着麻布衣衫走出窑洞,吴正芳愣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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