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大哥。”
蒙大柱匆匆向印海拱了拱手,走进了书房内。
萧牧如实将昨晚衡玉提及的那“两个条件”对下属言明。
“属下都可以办”大柱当场就要应下,话到嘴边却又一顿,正色道:“属下这便回去告知家中长辈”
是告知,而不是请示,告知的范畴在于商议与说服。
萧牧满意点头:“去罢。”
“是,多谢将军。”大柱露出笑意,再次行礼后退了出去。
跨出门槛,将书房的门合上之际,大柱不由看向一旁冻得嘴唇微青的印海,疑惑道:“印大哥,你怎不进去”
印海笑微微地看着他:“但凡你还有些眼色,应当都能看得出来我此时是在受罚。”
“啊受罚”大柱愕然问:“为何事受罚”
印海叹了口气:“我也不甚懂,不过是奉命办事而已,到头来却一片真心错付,满腔好意付流水”
“再多说一字,便多站一个时辰。”书房中有声音传出。
“印”大柱还想多问些什么,却已是不敢,唯有拿“保重”的眼神,道:“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大步跨下石阶,连背影都透着欢喜的少年,印海转着佛珠,幽幽叹气:“人类的悲喜果然并不相通”
未与他悲喜相通的少年策马回到家中。
蒙家人一如既往地将他围起,询问情况。
“成亲后不可纳妾”
“不可将人束于后宅”
大柱点点头:“是,不知爹娘意下”
“等等”蒙父抬手打断儿子:“其它呢”
大柱:“其它好像没了吧。”
“就这”蒙父满脸匪夷所思地摊手。
单氏也无奈笑叹道:“我还当是什么条件呢你看我同你大伯母,还有你阿姐,哪个困于后宅了至于纳不纳妾的咱们蒙家本也没有这门子先例呀”
“那,爹娘”
“答应”蒙父大手一挥:“统统答应立了契纸送去”
他虽有些陈腐想法,但那也得是可行的前提下,儿子与人姑娘两情相悦,且这姑娘又是他蒙家的恩人他若再揪着什么纳妾不纳妾的,那不是纯纯有病么
儿子没觉得委屈,他又多管得什么闲事
“快,叫人去请蒋媒官来”单氏当即道。
“还是咱们亲自去拜访吧。”温大娘子笑道:“也可去见一见吉画师,坐下好好谈一谈。”
“对对,瞧我这糊涂的”单氏忙上前搀起自家大嫂,合不拢嘴道:“那咱们更衣梳发去”
见阿娘和伯母笑着离去,蒙大柱站在原处还有些怔怔。
直到自家爹一脚踢在屁股上
“都要娶媳妇的人了,还傻愣着干什么”
是啊
他要娶媳妇了
少年后知后觉激动起来。
“爹,那儿子该做些什么”
“废话,当然是随我去准备提亲事宜还有谢媒礼,也需赶紧备上了”蒙父也满脸笑意,抬脚出了前堂。
少年精神百倍快步跟上。
蒙家上下很快忙做一团。
同一刻,萧夫人眼底也满是喜色,她正压低了声音窃喜着对柳荀道:“据我的眼线探子回报,昨晚,是抱回去的,明白吧”
堂中,坐在下首的柳荀点头,语气很尽职:“是,某知道该怎么做了。”
萧夫人满意点头:“好好发挥不着急的,最要紧的是细腻好看。”
柳荀再次点头。
“上一回的下半篇,可带来了”萧夫人低声问。
柳荀下意识地看了眼堂外,颇有些鬼祟地从宽大衣袖中取出一本册子,也压低着声音道:“请夫人过目。”
春卷上前接过,递到萧夫人面前。
萧夫人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刚看没几行,嘴巴便笑得怎么也合不上了,只得拿袖子掩住了半张脸。
柳荀看在眼中,莫名有些欣慰。
从起初的被逼上贼船,再到当下享受成果被人肯定之感,毫无疑问,他堕落了。
堕落的柳先生自萧夫人院中离开后,刚巧便遇到了萧牧。
“将,将军”
萧牧看着他:“何故如此慌张”
“将军多虑了,属下只是急于回去同严军医下棋,恐他久等。”柳荀掩饰着心虚之色。
萧牧显然不在意严明是否久等,问道:“近来母亲频频见你,所为何事”
“夫人让属下帮忙料理了些府中账目”柳荀强笑道:“只道是军营中近日清闲,属下的账做得更细致些,临近年关之际,府内积压账目繁琐”
萧牧不知信是没信,点了头:“去吧。”
“是,属下告退。”
柳荀行礼离去,待走得远些,复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来。
接下来十余日,衡玉过得很是充实。
这充实主要体现在赢了许多银子上
今日射覆,明日投壶,后日又与人押注蹴鞠,当真没一日闲着。
“往前我还不知小十七精通各类赌术至此”晏锦跟在她身后赢得盆满钵满,拍着马屁道:“有小十七在,我晏家还做得什么生意啊单靠一个小十七,便可发家了”
“一半需凭借运气的生财之道,岂能长久我赢这数回且罢,若再赢十回二十回,你觉着他们还会让我进场吗”
晏锦略一思索,赞同点头:“此言倒也不假,但凡开门迎客皆是做生意的,谁会日日做赔本的买卖不过,你近日因何兴致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