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邵镒还是兴致盎然的继续重复:
“在前宋的时候,安康府还叫金州。西城县,就是金州的附郭县城,俺便在那西城县做押司……”
“你们都晓得,前宋昏君奸臣当道,地方上也多贪官污吏。俺虽然光明磊落,为人正直得很,怎奈知州、州判、县令全是贪官!有一年,突然换了个知州,你们猜猜却是谁?”
说到这里,邵镒故意卖关子。
老师和学生只能装作不知,齐声问道:“可是当今陛下?”
邵镒笑着猛拍大腿:“正是大明圣天子!陛下履任金州,一路微服私访,在凤凰山北麓、衡口镇的西边,看到许多农夫在春耕时节淘金。寻个老农一打听,嘿,竟是那州判强迫农夫淘金,便是春耕时节也不能停。为何州判敢那般做?只因前宋太过腐朽,当官的随意鱼肉百姓……”
“那州判又是何许人也?乃是前宋京西路转运使的心腹。京西路转运使又是谁?奸臣蔡京的亲戚!那转运使的官邸在洛阳,还负责重修洛阳皇宫,如今的皇宫便是他修缮的。这厮为了把宫墙修得漂亮,先用牛骨磨粉调灰浆,把洛阳城周边的耕牛都杀完了!后来听说人骨更好,便去乱葬岗取人骨,甚至是掘坟取骨,闹得洛阳民怨沸腾……”
“我大明天子在洛阳轻徭薄赋,前宋转运使却在洛阳挖坟扒骨。两相比较,谁更仁义?连傻子都知道!前宋不亡谁亡?大明不兴谁兴?再说陛下履任金州……咦,俺刚才说到那里来着?”
已经有学生在低头憋笑。
这位知府,不但年纪大了,而且年轻时喝酒太多,估计有点伤到脑子记性不好。
师生们齐声说:“陛下看到金州农夫在春耕时淘金。”
邵镒猛地回忆起来:“对对对。陛下对农夫们说,尔等且回去耕田,此间事情我一人担着。又仗剑亮出官牌,驱散督采沙金的厢军,冲到衡口镇质问税吏……”
这老头儿讲起来口若悬河,其实还讲得蛮精彩。
但师生们听得昏昏欲睡,他们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对皇帝治理金州、起兵举义的事迹熟悉无比。
而且邵镒自吹自擂得太过分,添油加醋讲述自己怎样辅佐皇帝。
尤其是朱铭起兵之初,只任命了四个县令,邵镒总说自己是四大县令之首。因为他是平利县令,距离金州城最近。
还说当今的吏部右侍郎曾孝端,那时也只不过是洵阳县令,距离金州城比他更远。
又说曾孝端家里的冤案,全靠他辅佐皇帝才能翻案。
师生们心里都在吐槽:你这么厉害,一把年纪只是燕山知府,人家却已做了吏部右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