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天下大乱,军阀割据,杀伐不断。
六十年暗无天日,九千里生灵涂炭。
一个又一个短命的王朝如走马灯般轮换,后汉、后梁、南陈、后晋、后周等等,长不过三四十年,短则是六七载,你方唱罢我登场,眨眼间风云变幻。
方才苏步青拿起的《陈书》就是记载其中南陈的十九年短暂国祚。
直到大齐太祖皇帝李仲景横空出世,扫平天下群雄从而玉宇澄清,于一百四十余年前定都河洛,又花去十余年时间彻底剿灭天南地北的割据势力,还黎民苍生一个安稳的人间。
百余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曾经的风流皆被雨打风吹去,天下又有混乱之趋势。
苏步青似有所感,又叹道:“当年若非那场变故,或许局势也不会如斯艰难。”
陆沉下意识以为他指的是元康十一年河洛失陷,其实这也是他很困惑的问题。
十三年前的大齐虽然内忧外患民生凋敝,但仍然有着足够的底蕴以及士大夫的支持,否则皇七子李端也无法在江南统合势力登基为帝。
虽说陆沉对历史谈不上了如指掌,却也知道类似的庞大王朝至少还能坚持数十年,何至于京城失陷皇帝殒命?
他不解地问道:“苏大人,景朝军力果真有那么强大,河洛城毫无守城之力?”
苏步青饮了一口茶,缓缓道:“元康十一年城破人亡只是果,往前四年的变故才是因。”
陆沉恭敬地道:“请大人赐教。”
苏步青便道:“元康七年,北方三国突破泾河防线,第一次兵临河洛城下。当时他们能做到这一点,并非双方武备悬殊,而是统领泾河防线的大帅杨光远被下狱问斩,边军士气涣散无心作战。北方联军包围河洛之后,先帝又做出一些令人不解的应对。”
他稍稍停顿,斟酌道:“先帝或许是过于焦急,为了尽快解决京城之危,便割让北方几座重镇,又在景朝的逼迫下将沙州七部派来的勤王土兵葬送。如是种种,才酿成四年后的恶果。”
陆沉眉头微皱,轻声道:“也就是说,四年后景朝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以极短的时间再度包围河洛,但是这一次勤王诸军肯定顾虑重重,谁都不愿成为第二个沙州七部。”
“不说这些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