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地将一战而定啊!”
田逆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表示。
他依旧沉稳的下令,让人开始安营扎寨,建造攻城器械。
云梯轻便,可以随军携带。
但是,不管是撞城车,还是巢车,都不是轻便的玩意。
这些东西,无一不需要临时制造的。
不过,好在有鲁班在,加上田白的指点,是以,齐军现在的攻城器械,却大都是直接以战车为底盘,就算不能,也是拆除了上层简单器械之后,能够跟随战车行走的。
两万齐军分做了四份,一份在阒然的带领下,扛着云梯朝着灌城扑去,一部分却是就地开始开挖壕沟,修建营垒。
一部分前往周边树林砍伐树木,运送回来,交给人数最少的一部分修造武器、营垒。
田逆站在战车上,身体崩的笔直,他看着城头上的鲁军,慌乱的拿起了弓箭,开始朝着城下放箭。
只是,城头上的鲁军人数本来就极少,再加上阒然接近的一刹那,就有鲁人四散而逃,使得城头本就不整齐的战心,更加的动摇了。
城头上射下的箭矢,只有稀稀疏疏的百余只。
甚至,因为慌乱,这些箭矢还没有射到了齐军的阵营里。
只有零星只箭矢,射倒了几名齐军士卒。
阒然长啸一声。
当即从人群里分出了两百军卒,他们收住了脚步,弯弓搭箭,却不拉开,就这样保持着姿势,朝着城头猛冲过去。
很快这些人就超过了刚才脚步不停,是以扛着云梯超过了他们的齐军士卒。
这两百军卒,被鲁人射来的第二波箭矢,射倒了十几人,但是剩下的人却是毫不畏惧,径直跑到了射程之内。
领头的司马大吼一声,弓手们齐齐收住了脚步,然后也不整队,就这样直接拉开弓弦,朝着城头抛射过去。
城头上本来已经搭上了第三枚箭矢的鲁军弓手,当即倒了一大片。
而鲁人的反击,也让齐军第一次出现了重大伤亡。
两百弓手当即倒下了几十人,整个队形都稀疏起来。
“上箭!”
司马的胳膊上也中了一箭,他看也不看,手臂指着城头,大吼起来。
一百余弓手摸出箭矢,搭在弓弦上,拉开了弓。
“射!”
司马的胳膊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水滴滴答答的顺着他的臂弯落下。
他看也不看,卖力的嘶吼道。
这一下,城头上鲁军的弓手却是当场倒下了一多半。
刻苦训练了连三年的他们,射术根本就不是这些鲁人可以比拟的。
当他们瞄准了之后,鲁人就趴在女墙后,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抬着云梯的先登士兵,已经到了城墙边。
沉重的云梯被挂在了城头上。
云梯前端的弯钩,勾住了城头,先登士兵们不需要指挥,当即就顺着云梯开始攀爬。
“给我射死他们!扔礌石、扔檑木!”
城头上的军司马大吼起来。
“金汁呢?金汁怎么还没送上来?”
军司马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齐人的速度太快了。
从他看到齐人士卒开始,就上了城头,但是,还没有等到他们准备好,齐人竟然就开始攻城了。
看着远处那鲜红的“齐”字大旗,和旁边小上了少许的“田”、“鲍”两字将旗,军司马只觉得脊背上生出了一股寒气,只让他浑身如坠冰窟。
但是,迎接他的,却不是鲁人扔出去的礌石檑木,而是一个从云梯上一跃而起的雄壮汉子。
那人留着满嘴的络腮胡子……
这是鲁国灌城军司马留在记忆里最后的画面。
阒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个登上城头的,但是,他却是第一个砍死了敌将的。
那是真真正正的砍死。
他手中使用的,是小公子特意寻找了匠人,打造的一种新式武器。
小公子寻来了市井坊间也是没有人愿意聘请的铁匠,以镶嵌的方式,将青铜铸造的歪剑,夹杂进去。
并且给这种看起来很是歪盔斜甲的武器,起了一个新名字——刀。
公子让人试验过了,因为制作工艺的不成熟,使得那种容易生锈的恶金,打造出来的兵器,实在是耗时太久。
但是,青铜武器锋利则锋利,但是,却是不耐挥砍。
若是两剑相交,只消数下,两把剑就要一把折断,一把开裂了。
但是,若是使用恶金制造武器,则太软。
若是折叠锻打,耗时太久。
是以,小公子就让工匠以铁器为骨,以青铜为刃,制作了这么一批武器。
这是他们第一次投入了实战。
阒然看着那飞到了半空头颅,看着那鲜血就像是瀑布,又像是喷泉飚了一瞬的场景,看着那军司马的脑袋跌落在地上,滴溜溜的撞在了另一边的女墙上,这才停留下来。
阒然自己都愣住了。
而城头上的鲁军,却是吓傻了。
“鬼啊!”
不知道是哪一个鲁军士卒大叫了一声,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而剩下的那些鲁军士卒,却是仓皇四散而逃。
那一个满脸胡子的家伙,顶着夕阳,就像是一尊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只是一下!
鲁军清晰的听到了自家军司马的脖子被斩断的喀嚓声……
天啊!
那不是鬼是什么?
能够这样直接一下就将脖子切断的武器,不是来自地狱里附了魔的武器,还是什么?
阒然愕然的看着刚才还反击的有声有色的鲁军,就这样烟消云散。
他摸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水,眼神中全是茫然……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城头上除了被射杀的鲁军,可是只有人是死在了他们的手下……
甚至,刚刚他们没有上城的时候,鲁军弓手还给他们造成了百十人的死伤呢!